【白纸】误青山·壹
*穿越架空武侠,郑合惠子×顾南衣
*ooc、晦涩、不甜
1.
十五岁那年,顾南衣随父亲上青云山寻访高人颜先生。
青云山景色瑰丽,凌空绝壁、奇石岩洞。但入山已有三日,仍未找到颜先生居所。顾南衣看着眼前大差不差的瀑布,父亲在打量着路边的石头,很怀疑是不是已经绕了这山几圈。
“父亲,颜先生确定住在这山上吗?”
顾衍笑了笑,微摇摇头,说:“你我入了颜先生布下的阵法。”
看着顾南衣睁大的眼睛,顾衍解释道,“奇门遁甲,当从生门进,开门出,方可破阵。”
“但为父不擅此道,此山又地势复杂,至今未能找到生门。不知你我有没有机缘走出这山了。”
顾南衣听闻低头思索了一番,“父亲,颜先生布下这阵是为了考验来人,但总不至于要将我们困在这山上一辈子。我包裹里带了响箭,颜先生听见后会引我们出去的。”
顾衍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,让他姑且试试。
发了响箭后不久,感知到树叶沙沙声响,转身瞧见远处有位女子踏风而来,衣袂翩跹、身轻如燕。
待那女子到眼前站定,看上去不过豆寇之年,一袭杏色襦裙,腰间系着个紫色的络子。
那姑娘见了顾南衣,不知为何竟很诧异,略显迟疑却又急切地问他:“小…白?”
“…你认错人了。我叫顾南衣。”
那姑娘听了他的回答后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晦涩,转瞬又恢复正常,抱拳对他们施了一礼,说道:“上山拜见师父的人皆有所求,这阵法就是师父布下的考验。但术业有专攻,二位既然破不了这阵,也不强求。可以选择与我切磋六艺之一,赢了我即可拜见师父;反之,我也会引你们下山。”
对面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娃,总不好由长者出手,顾衍向顾南衣颔首示意,顾南衣上前一步施行,“好。比哪一样?”
那姑娘取出一个锦囊,“这锦囊里装有六张字条,你抽中的是写有哪一艺的字条,便比哪一样。”
见这姑娘年纪轻轻,口气却不小,顾南衣也被激出了好胜心,探囊取出一张字条,展开上面写着一个“数”字。
顾南衣挑眉,“如何比试?”
那姑娘嘴角闪过一丝笑意,“二位请随我来。”
随后引二人穿过峡谷,至另一处瀑布前,此瀑布气势磅礴,比先前所见皆要壮观。只见那姑娘纵身跃入瀑布之中,顾南衣的一句“你做什么!”还没喊出口,那抹杏色就已没入水帘消失不见。
原来这瀑布之后别有洞天,顷刻,那姑娘抱着个箱子飞出来了。引他们到一旁石桌坐定,打开箱子,里面有写有题目的竹简、笔墨纸砚,和两个珠算盘。
那姑娘向顾衍作揖,“还要劳烦先生作裁判。”
顾衍选中一个竹简。
“为防我熟知题目,而对公子不公平,先生可更改题目及数字。”说着将笔纸摆好,在顾南衣面前摆了个珠算盘,而另一个珠算盘却摆在了顾衍面前。
顾衍展开竹简,上面是一道鸡兔同笼题,顾衍心下算过后,改了两个数字。
顾南衣拨着珠算盘,还未算完,那姑娘已将纸递给了顾衍。顾衍心下一惊,竟是正确的。但见那姑娘纸上画的字符,数字是认识的,却看不出她是如何算出的。
见顾南衣很是气馁,那姑娘莞尔一笑,说:“比试都是三局两胜的,请先生再挑选题目。”
顾衍又抽中了两道物不知数题,这次那姑娘算得比顾南衣略慢,但答案皆是对的。
顾南衣有些赧然,怀疑这姑娘是有意让自己。
“请吧。”
随后引他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,穿过一个石洞,猛然的光线刺得顾南衣下意识挡手遮了一下。待视线再次聚焦,眼前竟展现出一片樱树林,大簇大簇的樱花,远处看轰轰烈烈,走近见落英缤纷,满地春色。
父亲进屋拜见颜先生,请教朝堂事宜。
顾南衣站在院子里,由南至北一一端量着院子里的一花一木、一石一叶。院子南侧有两排架子,上面放着刀枪剑戟等兵器;不远处有梅花桩,一旁竟还有架高秋千。院中央有片花圃,顾南衣分辨出种有海棠、木棉花,其它叫不上名字。一棵梧桐树下有石桌,上摆有棋局。院子东北侧有口水井,顾南衣却直觉那不只普通打水之用。
适才那姑娘引他们入樱树林,来到这间院落,他与父亲忙着拜见颜先生,再回过神,那姑娘已不见了身影。
父亲与颜先生详谈了近两个时辰,事毕时天色近暮,颜先生本和蔼地留饭。
这时,见那姑娘与另一名男子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进院,颜先生一见那病者,神情不妙,一行人急忙进屋忙碌了起来。
顾衍见状,知不便再叨扰,与顾南衣同颜先生作辞。
那姑娘引他们下山。
路上顾南衣还是没忍住开口,问道:“适才那两名男子与你比试的是什么?”
那姑娘走在前面,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,悠悠答道:“他中了毒,病人向师父求诊不用经受考验。”
顾南衣被哽住了,接下来一路无言。他们在山脚作别。
自始至终,顾南衣都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姓名。
2.
穿越这种事,郑合惠子从来都是当无稽之谈的。
可这天睡下后更长梦短、寝不安席,眼前景象光怪陆离不断闪现,待意识清明后,郑合惠子发现自己立于一片山水之间。
[不是…这,这是做梦还是穿越了呀?]
灵活的肢体、鲜明的感知,都让郑合惠子感到非常不妙。也只能先宽慰自己是做梦,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,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景色上。
石间流水,风清林茂,景色很是令人心旷神怡,郑合惠子惴惴不安、心猿意马地沿着水流方向走。走了约有几十分钟,便觉累了,腹中也有些酸意。郑合惠子瞟了一眼路边树上的野果,怕不干净,没有去摘。
同时,五感的鲜活,使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——她穿越了。
又边走边停地行了不知多远,郑合惠子隐约地听见远处传来管乐声音,顿时振奋起来,循着乐声来到一条石廊前。
只见松树下有位长者坐在石凳上,见她近前来,笑意盈盈颔首,
“七日前我起卦,无意间窥破天机,算到将有异世人来临。天意授命于我,为你作引。”
虽然已经猜到了,但听到确切的答案,郑合惠子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游离之感,心神恍惚地随长者来到一间院落。
长者为她准备了饭菜,不知是因为这个时代缺少后世的调料,还是因为冲击太大未回过神来,郑合惠子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,只是机械地将食物送进嘴里。
席间长者说:“鄙人姓颜,姑娘可以称我为颜先生。”
“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这副身体的年纪?”
郑合惠子闻言一愣,反应过来后从座上弹起奔向院中水井,倒影中的女孩看上去不过稚童。再翻过手掌,但见一双胖乎乎的小肉手。现在的自己分明与七八岁时郑合惠子长得一模一样!
郑合惠子无助地转身看着颜先生,她想说些什么,却只能微张着嘴,说不出一句言语。
颜先生拉她坐下,给她倒了一杯茶压惊。
他自己也倒了一杯,呷了一口后,施施然地说道:“若姑娘不疑,我可以传授你武功与技艺,让你能更好的在这个世界生活。”
郑合惠子短短几个时辰里人生观世界观承受了太大的冲击,此刻只能魂不附体地由颜先生搀扶着去了偏房休息。
这一觉郑合惠子睡了整整三天两夜,醒来后连口水都没喝,跪下身向颜先生磕了三个头。
“蒙先生相救,为郑合惠子指明前路。请先生收我为徒,我愿意随先生习武练功;视先生为父,扇枕温衾,晨参暮礼。”
颜先生闷笑了一声,“你不为我敬茶吗?”
郑合惠子连忙去拿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敬给他,茶水都溢出了一些,颜先生没有在意,就喝下了。
随后拉她起来,话锋一转问道:“机缘不可占尽,你在这个世界仍要唤作先前的名字吗?”
郑合惠子愣住了。
她当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。
难道穿越了,多得一世,仍要带着前世的烙印吗?那个她曾无数次想洗去的标签。
良久,郑合惠子抬起头,挺直了身板,正色回答他,“从今日起,我就叫颜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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